梦一下子就到了秘密行动乐队的现场,没有通勤也没有预告。这是我第三次来看他们的演出,心里一直担心会不会腻味。演出的第一首中规中矩,乐手和观众都在热身。我因太久没有出门活动,四肢僵硬卡壳,看身旁好多人都坐在舞池地板上,感到惊讶的同时,自己也坐下了。到了第二首,主唱感觉氛围不妙,说了几句关于最近欧洲巡演的心里话,然后示意观众都站起来,承诺接下来将是新专辑中最劲的一曲。大家听到这句话,像打开了身体里夜晚的开关,从地上弹射起来之后,慌忙往舞池前排挤。我当然也不例外,准备好了热舞。然而旋律并没有大家想象中丰富和动感,可以说是根本跳不起来。反而是歌词写得很妙,像是 My Little Airport 会写的那种,用词不精致但又切中要害,唤起许多伤痛共鸣的同时又会带点疗愈。至于歌词主题是什么我忘了,但词底下暗暗的、温柔的噪音却还留有印象。
之后一首搭配的是巫术表演,我聚精会神,丝毫不疑惑自己到底买了哪个乐队的演出门票。身旁不少唯物主义年轻人对此感到荒谬,议论纷纷乐队风格糟糕的巨变。我一直偷偷听着,直到一位陌生的女主唱把我的注意力拉回舞台,她开始独奏的同时,地板一点一点变成床垫,四周被旧式的蚊帐笼罩。淡紫的灯光透过密孔,薄纱质地轻轻打在观众的身体上,像是魔法的吻痕。温柔片刻之后,瞬间所有乐器都戛然而止,伴奏变成了指尖划过泡沫塑胶的蜂鸣声。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刺耳的声音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,两位主唱脸上的划痕已经开始涌出粉色鲜血。她们从容地撕开对方的脸皮,将五官落地的节奏设计成鼓点。接着敲击彼此平滑的脸颊,声音质感听起来像是手碟,凹凸不平,又意外空灵。最后在两个巴掌的剧烈混响中,演出和梦一起醒来。